王维是唐朝的斜杠青年,他会的东西真不少。在他的名片上,至少可以写这么几个身份:诗人/画家/音乐家。
王维的画,真迹如今都不见了,传下来的都是后人的摹本,主要画作有《辋川图》、《雪溪图》、《雪山图》等。王维还弹得一手好琵琶,据说他曾用一首琵琶曲《郁轮袍》让玉真公主瞬间路转粉。
(王维·雪溪图)
将山水意趣融于禅味诗歌之中,体现其恬淡闲适之生活态度王维出身于当时的五大望族之一的太原王氏,门第高贵。其母受慧于大照禅师,据考,大照禅师正是神秀的嫡传高足弟子——北宗禅七祖普寂。而王维年幼丧父,所以其受母亲影响熏陶很深。作为长子的王维,从小便受到佛教气氛的影响。《旧唐书·王维传》中说:“王维与其弟王缙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王维的诗中也多僧人居士,大约有20多人,也都喜爱诗文。自然而然,本身受母亲的佛教气氛影响,从小慧根已种,之后往来朋友也多僧人居士,自然与佛理结缘,所以在王维的山水诗里,也就浸润着佛教禅宗的虚静自然的意蕴,也体现着其恬淡闲适的生活态度。
王维代表诗作《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便能让人感受到其于静谧山涧中寻得心灵栖息之地,在空阔的自然山水中,寄托着内心宁静恬淡之心意。山静其实源于人内心的静,静到能感受到桂花飘落的声音,这也透露着禅意之“空”与“静”了。南怀瑾在其《静坐修道与长生不老》中便有写到人在静坐时体内气机的反应与由此引发的心理与生理的变化,联想到王维的诗作,或许王维也是在这山林寂静之中,体悟到了佛学禅理的更多奥妙。类似的诗作还有《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及《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所写“倚杖柴门外, 临风听暮蝉”。这些诗词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皆于寂静自然山水中,融汇着诗人内心的宁静、恬淡闲适的禅悟之意。写景其实写的也正是王维的心境,情景交融,禅意人生。
(明 · 赵原 · 摹王维雪山图卷 · 局部)
凡属自我创作的诗词,不论采用何种表现形式,无一不是为了展现作者的“内我”。所以王维独特的“以物观物”并非彻底地摒弃了“我”,而是将自己物化,在心境空明的状态下真正去融入客观之物,这便是“忘我”,此时客观之物的所有形态皆是主观之体所欲表达的,两者相摩相荡,既融合又超越,达到了禅宗的境界,最终使得心境与山水极尽贴合、出神入化。
如《归辋川作》一篇中的“菱蔓弱难定,杨花轻易飞。东皋春草色,惆怅掩柴扉”。即是“无我”的境界,作者只需要展现事物本身,便让读者听懂了全部。菱蔓的柔弱与杨花的轻飘本是两种植物本身的属性,轻风可以轻易的让菱蔓随波逐流,而杨花正是“总付流光一梦”的飞絮啊。统统是这般漂泊和无奈,也确实是诗人自己的命运之歌。世间万物,有谁记得一株菱蔓和杨花,不过是一瞬即灭。王维的内心与外物不期而遇,“自我”的沧海一粟不也正是一瞬的菱蔓和杨花,思着想着,“东皋春草色,惆怅掩柴扉”便呼之欲出了,命运的飘摇多舛如杨花无定逐流,难分物我。即使在充满希望的春景中,也难以喜悦,满心只剩下怅然若失。在我看来,此刻的物我,颇有禅语智慧讲究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王维用自己与佛学的结缘,为我们留下了多幅洁净无尘的山水画图和一个空灵淡远的诗意世界,成就了完整的诗歌理论体系,让山水禅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欢迎关注长夏